沈凝在御园盼着他回家的样子。

沈凝做好满满一桌菜等他回家的样子。

沈凝怀孕时欣喜满脸期待的样子。

沈凝被他一巴掌扇在地的样子。

沈凝在黑夜心死绝望跟他说再见的样子。

沈凝手指被他生生碾碎，却依旧含着倔强不喊疼的样子。

沈凝眼底泪光闪烁，苍白唇瓣控诉他所有恶行，和厌弃他的样子。

“啊……”

‘陆景霆’嘶吼的绝望声响遍整座大楼，那歇斯底里似要崩溃决堤的声音，更是让他看起来脆弱不堪到了极点。

仿佛现在稍稍一脚踩下去，都能把他血肉之躯碾碎成泥。

心头血。

对，心头血可以给一个人换得重生的机会，早在之前沈凝当着他的面把刀子刺进心脏位置，痛哭失声说，她要陆景霆活，要他活着的时候他就知道了。

而这次，她百孔千疮的心脏已经很好说明了一切不是吗。

但是小笨蛋，那个只是传说，根本没有依据，可你为了陆景霆却……

跌坐在地上的‘陆景霆’大掌痛苦掩面，夹着悔恨的沉闷哭声更是一声盖过一声。

只见他高傲的头颅恹恹低垂，浑身颤栗不止。

南洵淡淡睨着全身心都充斥悔恨的“陆景霆”突的转身离开，眼角处，是他滑下的温热液体。

终究，沈小姐还是离开了，还有大少爷，此时还在那冰冷无烟火气的偌大别墅，他得过去，得让大少爷最后一程走得体面。

唐肃看南洵一声不吭直接离开，眼里全是愕然，心想那小子不是大少爷的人吗，他这是……

‘陆景霆’在地上痛哭了好一会，随后情绪慢慢平稳，再然后，他缓缓起身往手术室走了进去。

后面唐肃鬼使神差跟上他步子，想一起进去看看已然离开的沈凝。

却被他冷声打断，“去墓园给她找块最好的地方。”

低沉的声音平静自然，全然听不出大哭一场过后的痕迹，不过仔细点听，还是不难听出他尾音里的沉闷感。

唐肃抿了抿唇，淡声回了个是字后，眼眶也骤的红了，然后转身往外去。

没毛病，沈小姐已经去了，给她找块好的墓地才是真。

“小笨蛋。”

‘陆景霆’把唐肃刻意支走后，关上了手术室的门。

漆黑肿痛的黑眸看着沈凝面色惨白安安静静时，他哑着声音低沉唤道。

冰凉的大掌伸出，他帮她轻轻拨了拨额前秀发，那湿漉的粘感却无时无刻不提醒着他，沈凝在呼吸骤停前做了些什么。

‘陆景霆’忍不住眼眶又酸涩起来，一下一下怦动的心脏这会仿佛有利器在绞割。

刀子剜进心脏，定然很疼很疼吧，可他的小笨蛋却硬生生承受了这么多。

多到她清秀的一张小脸全被汗水打湿，多到她整个身体像是泡在了冰窖里冰冷。